郑风田  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

很高兴今天有机会来到美丽的海南，看到了陈厅长对我们海南的美丽乡村的介绍，对海南的未来充满着很大的希望。因为最近刚好去了美国佛罗里达州，他们告诉我，很多教授退休之后都跑美国的东南角佛罗里达州，所以佛罗里达州是美国第二大房价高的，第一是加州的硅谷，美国很富有的老人都到那个地方养老，全国人民去那个地方旅游观光度假。海南就相当于美国的佛罗里达州，这几年的发展，发展迅速，尤其是在几年之后，中国很多大城市或者各个地方的退休老人都跑到海南养老。但是现在有些人说前几年在海南买的养老房，一到之后没人，很多人又回去了，我想怎么对标美国已经建了N年的佛罗里达州，把海南的美丽乡村搞好，未来有很大的前景，我们海南省也做了很多的规划。

我今天主要讲的是美丽乡村怎么做，我们知道十九大中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，搞三农的人感到很振奋，为什么?这不仅仅写入十九大报告，还写入了党章，不是五年解决的问题，而是若干年一直是我党非常重大的三农抓手。所以，为什么中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?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我们国家未来强国梦很大的一部分。中国的这些大城市，比如北上广深，我们跟欧洲大城市相比，我们不但不差，还比他好，北京人经常说巴黎怎么那么小，还没有北京的朝阳区大，北京人去的新加坡之后，发现新加坡怎么那么小，还没有北京的海淀区大。确实，这些美国大城市和我们相比有很多问题，包括最近去了旧金山，我有两个学生在苹果公司工作，去看我了，我们在旧金山旁边一个小镇，当时提出在旧金山市中心坐地铁回到伯克利小镇，他吓坏了，旧金山是美国的第四大城市，坐地铁有什么问题，他说问题太大了，美国大城市城市病非常严重，地铁是美国最恐慌的地方，因为前不久有一个退休官员到了加州看儿子，到了商店买东西就被人家一枪打死了，发达国家有发达国家的问题，我们大城市和他相比，中国的强国梦已经实现很大一部分了。

但是一到乡村，无论是美国的乡村、欧洲的乡村，日韩的乡村，中国跟发达国家的乡村相比，我们就是发展中国家，我们想象中的乡村应该是乡愁的地方，应该是风景如画的地方，但是大部分的乡村恰恰是破败、衰落、污水横流。所以，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城市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但是乡村和城市相比差距那么大，国家并不是说不重视乡村，从新农村建设到美丽乡村建设，国家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，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些问题?比如跟我们的发展战略有很大的关系，像美国大量的公司大学基本上在乡村小镇上，而我们国家的大城基本都集中在直辖市、省会城市，2700多个县，县城有大学的非常少，忽略不计。而美国的大学都在乡镇上，斯坦福大学原来就是一个农场，因为斯坦福的到来，老师创业，创作了硅谷，成为的美国房价最高的地方。我们国家的大学就集中在城市，对城市可能很好，但对我们国家的乡村发展来说，因为你把大学的总部都放在城市，农村的人才都没有，这是很大的问题，包括北京市的金融一条街，一大批的银行总部都在那儿。所以，我们国家的发展要想实现强国梦，现在跟发达国家最大的短板就是乡村，如果我们用二三四年进行大的投入，尤其是机制体制上的改变，我想中国那个时候中国梦也真正实现了，那个时候美丽的中国才能说是真正的美丽。

所以，乡村振兴战略应该是一个我们国家未来强国梦很大的组成部分，应该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。那么怎么让乡村振兴?我最近参加了很多论坛，也写了很多文章，大家都在提各种各样的建议，我在这个论坛提出几点建议，我认为只有采取这些，并不是我们国家不重视乡村的发展，一直非常重视，但是为什么乡村真正做好还是寥寥无几，大部分的乡村和城市相比有很大的差距，那怎么办?第一，打破目前进入乡村的资源的流动状态，我们一致认为中国的体制是抽水机的体制，农村的人才基本抽到城市，所以城市为什么非常的繁荣，包括土地，农民建房子是小产权房，只有地变成城市土地，卖给开发商，建了之后才是合格的。人财物都流向了城市，我们国家的农村就变成抽水机。未来想振兴乡村?城乡资源流动的障碍必须要打破。

最近几年也有改革，但是真正对乡村发展还是有很大的问题，其中一点，我们听得最多的口号是城里人不能到农村买房买地，这就把农村的房子没有市场，我记得在上世纪80年代、90年代，中国的城市也是一样，大量的人没有房子，我记得当时我毕业之后决定留校的时候，我看到过去的老师在学校工作了二十年了，基本上都是筒子楼，但是现在城里人家家都有房，为什么?这跟城市的房改有很大的关系，过去自己单位盖房子，后来城市进行住房体制改革，交给市场解决，所以现在城市通过土地财政，通过房地产开发，城市发生巨大的变化。但是我们农村有的是地，宅基地就接近3亿亩，这样一个巨大农民家里的房屋，大的一两亩，都有宅基地，但是基本处在一种因为不可交易，处在巨大的闲置状态，中国的农村的闲置房，每个家庭都有房子闲置，包括中国2.8亿人在城市打工，住老鼠窝，他们在农村的房子让老鼠住，2.8亿人在城市有房子不到1%。所以，农村的宅基地、承包地认为是集体的，城里人不能购买，前不久中央已经出了文件，农村的土地可以通过出租的方式，已经做了很大的进步，未来如果允许除了基本的农田和特殊的规划，农村的建设用地应该允许拿出来搞新产业新规划，这样的话，才能够吸引社会资本，就像城市的房改打开大门，各种各样的房地产公司才出现，城市居民因为买了房富起来了，房地产公司因为开发房子富基础了，我们国家农村有的是地，怎么把这种阻隔打乱，允许社会资本到农村帮助农资建房子，也允许城市居民到农村购买房屋。这样的话，城市的互动才能够真正的实现，这样一个障碍不打破的话，我们农村之所以没有发展，是因为这样的障碍没有被打破，以后不打破，农村投入再多的钱，因为不让它交易，也是没有市场的。

一些有影响的人士也在呼吁，包括国务院发展中心的前副主任，都在呼吁，这样一个障碍一旦被打破，我们担心农村放开之后，城里人疯狂抢地，我们应该采取有效的制度，这种情形不会出现，关键是打破制度障碍，把非农建设用地开发出来，可能这是很大的问题。

第二，中国也应该走欧洲人走的路，年轻人进城，老年人下乡，欧洲有一个惊人的变化，到了意大利罗马的郊区，发现罗马的郊区跟中国的农村差不多，没什么人，建得非常漂亮，没什么年轻人，年轻人都喜欢人多的地方，都喜欢到有工作的地方，所以年轻人进城是全世界的趋势，但是在意大利罗马，我发现很多城里的老年人在郊区买房子养老，为什么?因为老年人说了，我有退休金，我在城市住都是人，在城市里各种不方便，我到郊区的农村买一个房子，环境非常好。我说你们国家没有限制城里人不准到农村买房。他说没有，随便买，而且还便宜，我问了允许外国人买吗，也允许。城里人在城市里有工作，退休之后在农村养老，这是常见的现象。到了欧洲的乡村小镇有的现象也很有意思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，很漂亮的花园，两个老人原来在德国的中心城市工作，退休之后来到小镇买的房子养老，闲时在搞一两亩地的大花园，如果在城市搞一两亩地的大花园不可能。这些国家有一个特点，60岁老人退休，什么时候离开农村，到85岁，大概25年的时间，他们拿着退休金，拿着卖房的钱，在农村买一个大大的别墅，这些大的房子非常的漂亮，城市的别墅几千万，农村的一套房子很便宜，大概生活二十多年，因为60岁到80岁的身体非常好，但是到85岁以后还是要回到城里的养老院，为什么?因为这个时候人的各个部件不行，应该有看护，这个时候回去了。欧洲人这样一个做法应该对我们国家有非常大的借鉴意义，为什么?我们现在城市化各种各样的城市化，农村人都跑到城里，结果是什么?我们现在城市不光是直辖市省会城市堵得一塌糊涂，连县城都堵了，农村人往城里单一的去，各种各样的大城市病没有办法。欧洲人的城乡互动，年轻到城里，老年人到小镇，这是循环。如果单纯靠农村人或者城里人的旅游，这是不可持续的，如果大量的城市老人到农村居住，一下子把农村的闲置房屋资源激活了。所以，我们国家现在进入了老龄化社会，我认为这个潜力非常大。

当然了，最近几年我也到一些美丽的小镇养老，尤其是在北京周边的小镇，我走了一遍我乖乖回来了，为什么?大量的乡村小镇脏乱差，污水横流，进不去出不来。

第三，中国要想真正乡村振兴，十九大提出了农业农村现代化，过去N年多一直提出农业现代化，因为有农业部，实际上未来更应该提农村现代化，为什么?因为农业现代化搞太多带来了单一，但是农村现代化的意义非常大，为什么?就像总书记前几天讲的，小厕所大改革，你到农村看一个厕所，这跟城市有巨大的距离，前几天我在内蒙，跟我去的小伙子，当时他要方便，去什么地方，去外边，这个小伙子方便了十几分钟，屁股冻冰了，因为厕所只能到外边，零下十五十六度，冻死了，城里人到农村很大不习惯一点就是厕所。国家这么多年的农村硬件主要靠农民自建，自己建导致了农村的污水、垃圾、厨房等等，都是脏乱差。所以，总书记提出小厕所大改革，提出了农村现代化，我们国家的农村要想未来乡村振兴，农村的硬件必须要进行重大的投资。我发现南方的村庄大概投多少钱这个村庄就变得风景如画，如果不是山区的话，我跟各个基层的政府聊，价格不太一样，大概投1千万搞各种各样的基础建设，这个村庄就变得非常好看，如果城市投一千万没有任何的感觉，但是存贮一个村庄投一千万，把基础设施好好建一建，在这个基础上把房子建起来非常好看。

所以，我希望未来我们国家如果能加大对农村的投入，搞农村现代化，我想农村一定能够吸引大量的城市人来旅游观光度假，现在农村各种各样的建设靠农民自己搞，标准低、质量差，各种公共品没人提供，为什么欧美国家吸引了大量城市人口在农村居住，中国人都往城里跑，农村的基础设施、村庄各种各样的软硬件非常落实，这是核心的内容。你到美国，基本是一个大农村，公司总部都在农村，你要在农村的房屋居住的话，不会出现没有暖气，没有下水道，你到欧洲也一样，我们国家的农村你发现这些东西农村都没有。所以，怎么加强农村现代化的建设，让农村得到国家大量的投资，这对国家农村投资之后，如果农村变成大花园，国家大量的人愿意到农村去，到了欧洲农村看看，大多数的农村就是一个大花园，而我们的农村自然环境很好，但是大部分的农村不是大花园，未来的乡村振兴战略主要的目标应该把农村建成大花园，为什么提乡村振兴，没有提农村振兴，农业农村不仅仅提供农产品生产的地方，也不是农民生产的地方，它应该成为整个国家的后花园，城市和农村共有的，应该成为城里人养老的地方，这样的话才是乡镇的概念，不是农村的概念。

中国最高领导人到美国之后，去第一次，美国的最高领导见最重要的国家领导绝不在什么五星级酒店和首都，跑到一个乡村的农场，在美国人心目中，跑到佛罗里达的农庄，在这些人的心目中，农庄才是圣洁的地方。欧洲也是，乡村因为这么多年的打造已经变得非常的漂亮，我想我们国家用了二三十年的打造，把我们的乡村变成产生乡愁的地方，这是非常好的方向。

第四，农村要真正进行建设的必须进行规划改造，目前我们整个农村，生产和生活混居的地方，最近环保下了很大的努力，关停了很多养殖场，我举双手赞成，因为在温饱阶段，你家里养几头猪几只蛋就很好，但是在小康阶段，你养的这些东西臭气熏天的，没法生活。我记得德国对山东一个村改造的第一步就是进行规划，城市里有居住区、工业区等等，而农村是混在一起的，村庄一旦发展起来就带来很大的问题。所以，德国人首先对村庄进行了规划，有工业区、生产区、文教区、居住区，这样的规划非常好。所以，我们国家大量地方的农村乡村生产生活一体带来很大的污染。未来应该对乡村重新的规划，在这个基础上建立小康。如何规划，全国大概50、60万个行政村，规模太小，尤其是南方，一个行政村有一二十个自然村，非常的分散，如果乡村从温饱到小康阶段，你必须要进行一些合并，最少应该打造有60万行政村打造个十几万个，在这个基础上更好。我现在看苏南和国家其他地方通过富村并穷村，建立乡村小镇，非常好，你有一定的规模设施，一块儿住也有设施。所以，我们国家要想真正搞乡村振兴，规划要做好，也对目前的格局进行调查，在这个基础上，我们再大力投钱投人，这样的话乡村更美好，现在乡村还有一个最令人担心的地方，你发现很多村庄一富之后开始起楼，跟县城的水泥楼一模一样。所以，怎么能够培养一些有懂乡村、符合乡村特色的人才，让他们设计符合乡村特色的自然风光建筑非常重要，因为大量的乡村建了很多小土楼，太难看了，乡土人才和设计师，我们国家非常缺少。

我简单总结今天的要点，我们国家乡村振兴对国家未来发展相当重要，乡村不只是属于农民，而是属于全体人民的，对城市居民非常重要，如果未来国家老龄化社会每年有几千万人到农村长期生活养老，人去了之后，房屋允许交易，资金才能够进来。我们现在还有很多的障碍，除了黄司长讲的确权颁证，最核心的是政策，需要往前推进，二三十年后中国的乡村一定应该是另外的景色，谢谢大家。